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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直至他的唇齿,被神明的手温柔且坚定的撬开。

    充满香味与甜腻的血液,将他的观感充斥。

    他的目中,出现那么一瞬间的光彩和清明。

    “吾神。”

    他含糊不清的呼唤过神明,抬起眼,发现自己正被神明抱在怀中。

    神明那月华一般的发丝从肩头垂落,同他浮在水面的发互相纠缠。

    但较之以这些更加亲密的,却是他的头靠在神明肩侧。仿佛是只要祂那么一偏头,便可以以唇掠过他的脸。便可以......

    将他的唇,衔在口中。

    他似乎是可以听见他的、神明的心跳。

    一下一下,和谐统一。

    他那被埋在水下的躯体,早已经无法支撑。仿佛是丧失所有的力度。

    将隐秘且难堪的反应生出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的将要将身后翅羽扬起,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。但......

    他感受到了神明的手,在隔着衣料对自己做出安抚。

    但他的眼,仿佛是落在、溺死神明的金瞳里。

    原本绷紧的理智之弦彻底断裂,意识又一次远离。

    他灿金的发丝,在一点点染上黑色。他的瞳孔,再度失去光彩。身形如蛇一般,贴近了神明。

    发出邀请,索取和渴求。

    是他的意识与认知,虽然不曾妥协。不曾察觉到,眼前的神明同那魔神之间,有任何的干连。但......

    他那曾经屈服在魔神身下的躯体,却又似乎是熟悉他的“主人”的。

    遑论他本就是祂的造物,是对祂有着本能亲近的天使。

    神明的目光之下,他似乎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想和理智。要屈服,要......

    献媚讨好。如同是那只知欲念的饿兽一般,叫一切得到满足。

    祂伸到路西菲尔口中的指尖拿出,顺势在他那终是染上了几分血色的唇瓣间抹过。似乎是想要阻止的。

    又或者说,祂本当阻止。本当给这现在阴影与梦魇里的路西菲尔,以救赎。

    但祂眸光深深,璀璨的金眸里风起云涌,死死盯着这造物的情态。却似乎......

    似乎是在期待。

    在期待着祂的天使,情难自禁。主动向祂寻求解脱和欢愉。

    于此一瞬间,祂的思维、理智,和想法。同祂的恶念,同那魔神相重合。

    祂的眼眸中,有戏谑和恶意翻涌。有混乱与疯狂,在蔓延。

    又或者说,祂同那恶念之间,本就是一体。所有的善意与恶意,本就不过是外在的一种表相而已。

    祂并不需要,同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,有任何共情。更不需要,自身的悲喜,同他们之间,有任何相通。

    所以祂即使是如此偏宠和喜爱路西菲尔。即使祂再清楚不过,路西菲尔此刻的情况,是如此的不容乐观。

    但就在路西菲尔的躯体主动贴近祂,向祂寻求慰藉和抚慰之时。

    祂忽然想要知道,祂的天使在彻底失去思维和理智之后,又会做出些什么。

    又究竟会......

    绽放出怎样的情态。

    祂一直都知道,祂的造物是美的,是叫祂所喜的。

    每一个姿态,每一种样子。

    那么如果他当真是将所有的美好舍弃,变得充满罪恶呢?

    正常状况下的神明本不该如此。

    本当对祂的天使,有着那么几分怜悯和宠爱的。但......

    祂本就不该,更不可能被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定义。

    祂想做什么,要做什么,从来就不需要有任何解释,更不需要有任何理由。一切都只是凭着祂的心意而已。

    祂不会有任何过错。只要祂所行的,便是真理,便是这世间的铁律。

    祂并不认为,自己需要为了任何造物或生灵,为了任何事情而妥协。

    所以这一瞬间,这分明是第一时间里,可以将路西菲尔拉回的那一刻,神明选择了迟疑。

    选择了以眸光垂下,静看着祂的天使,清醒和理智滑落。

    身躯柔软,如同菟丝子一般,一点点攀附而上。

    路西菲尔的姿态,同地狱里,那被“祂”控制时的场景,开始重合。

    他唤“祂”,主人......

    不,不是主人。是......

    这恒星天的浴室里,路西菲尔的寝殿之内。祂的天使抬起头,似乎是再度失去了血色的唇瓣开阖,失去了焦距的瞳孔瞪大。

    他喊的是......

    “吾神。”

    祂的瞳孔收缩,落在路西菲尔背后的手下意识收紧。内心里,陡然涌现出无尽的恐慌来。

    是仿佛失去了灵魂,口中话语落下的路西菲尔。在下一瞬间,在祂尚来不及阻止之际,彻底闭上眼,软倒在祂面前。

    他不允许,亦不可能叫自己玷污神明。将所有的丑态,显露在他的造物主面前。

    即便是,要他自己走向终结。

    “醒来,路西。”

    失落,恐慌,茫然,无措。

    祂眼中的恶意与戏谑,甚至将一切尽在掌控的高傲和傲慢,终是褪去。

    演变成深深的疑惑和不解。

    祂似乎是想不清楚,一切怎么会失控?又如何会,走向这等地步。

    祂只是......

    只是什么呢?

    习惯性的冷眼,习惯性的想要看着这一切的发展。习惯性的,将所有属于造物的苦难和挣扎,看作是调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