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几步,果然看见人/流都往护城河方向涌去了。
她和四哥来到卖福船的摊面前,在小案上写下祝语,塞到福船中。
几人又赶到护城河边,将手中福船放在明澄的水面上,亲眼看着满载自己祈愿的小船飘飘悠悠荡远。
此时有大朵烟花在护城河上空炸响,在半空呈现五颜六色的图案,映照河面上星子般繁密的灯火,美不胜收。
天际一线烟火划过,映亮四哥美玉般的颜色和澄明似水的眼眸,他转过头,眸底温润,问她道:
「小妹写了什么祝语?」
虞扶苏反问,「四哥呢?」
四哥言笑晏晏,「观音妹妹祐我,康健无病灾。」
「观音妹妹?」虞扶苏看着自己一身装扮,不禁失笑无言。
可心底还是浮着一丝隐忧,在连串炸开的烟花下,虞扶苏紧紧攥住四哥衣袖,立在四哥身侧,「四哥,我们快些离开柳州好不好?」
四哥回握住她的手,包在掌中,温声回復,「扶苏,快了,就快了…」
第23章 大概是很狗血的一章。……
四哥最近几日真是越来越忙了,经常早食刚用过就出去,一去便是一天,披星戴月的回来。
那日护城河边,四哥承诺即将离开柳州,她也觉出四哥最近正加紧筹谋着什么,远走之约真的就在这几日了。
她一时宽慰一时又有些忐忑。
但愿一切顺利,真的要一切顺利。
天水城西南隅的几道横街中,坐落着一家茶斋,庭院小巧,环境古意清幽。
虞四郎坐车从悄寂的后院进入,绕过九曲迴廊,入了二楼一间极隐蔽的隔间内。
「公子,人到了。」过了一会儿,房门外依稀有人声传来。
虞四郎搁下手中青瓷茶盏,道:「放他进来。」
房门应声推开,虞四郎与推门而入的星眸男子遥遥互观。
几眼之后,虞四郎收回视线,淡淡念出一个名字,「方君扬,你倒真肯来。」
男子哈声一笑,「二十年了,难为这世上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。」
他朝前几步,「唰」的一声拂衣跪下,「兰泽殿下,臣见礼了。」
跪地的男子,看那星华璨璨的眼眸,那神采飞扬的面相,不是「君扬」却又是谁?
虞四郎,或者现在应该叫他卫兰泽。
卫兰泽闻言,也是一嗤,有轻嘲之意:
「二十年了,不也有人还记得卫兰泽这个名字吗?」
他说着,斟满两盏茶,将其中一盏推向方君扬,摆手道:「坐。」
方君扬在另一侧坐下,扬唇一笑,道:「殿下接出了扶苏妹妹,这些日子以来,过得可还舒心惬意?」
卫兰泽回道:「还要多亏你通风报信。」
方君扬啜了一口茶水,垂眸道,「殿下说哪里话,先说她是你我的妹妹,又是与臣定过亲的未婚妻子,臣与殿下一样,是无论如何都要接她出来的。」
卫兰泽眸中有些凉意,质问,「你的未婚妻子?」
「若我记得不错,到你我辈,扶苏该嫁入东宫的。」
方君扬哈哈一笑,「话虽如殿下所说,到了我们这一辈,扶苏妹妹是本该嫁与殿下为妻,可殿下身子羸弱,虞谦和难免担忧,我自小便喜爱扶苏妹妹,硬缠着父亲去央求虞谦和,虞谦和果然答应了…」
「有一对长生锁为信物,臣和扶苏妹妹的婚约总比殿下的口头之约要牢固得多。」
眼看卫兰泽面色转冷,方君扬连连摆手,「罢了罢了,扶苏妹妹最后归属于谁,这些都留待日后再说,殿下可与臣联手共商大计了。」
卫兰泽抬眼,漫不经心道:「扶苏有孕,我暂时无暇分心。」
方君扬怔住,飞扬的眉眼垮下来,显得有些阴沉。
「有孕,谁的?」
卫兰泽眸带笑意,直直睇着方君扬,却不说话。
方君扬面色愈沉,霍然起身,「殿下,你…!」
他急促的出一口气,盯着卫兰泽,「你明知她和臣的婚约,你还…」
他气的说不出话,在地上疾走两步,扶着桌沿喘气。
卫兰泽见状,面上笑意更深,特意重复一遍,「扶苏有孕,我要带扶苏离开柳州,从此不再理会这些繁杂世事。」
方君扬蓦然抬头,紧盯卫兰泽,气极反笑,「殿下在耍我?」
卫兰泽头也不抬道,「是又如何?」
方君扬声色愤然,「你不怕我告诉她,告诉她虞氏一族究竟是为谁而灭的?她知道了所有真相,可还能安心坦然的与你在一起?」
卫兰泽轻笑,「你以为,我会让你到她面前胡言乱语?」
他说着,双掌一拍,立时有四个手执长刀的黑巾蒙面人从暗处钻出,齐齐朝方君扬攻去。
方君扬手无寸刃,又以一敌四,只能步步防御,被逼的节节败退。
即便他身手极佳,又紧贴墙面,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眼前四人,尽量不出破绽,可不一会儿功夫,他身上仍添了两三道浅伤,血如涓涓细流,从伤口淌出。
这样轮番攻势下,要不了多久,他便会送命。
方君扬眸中一狠,故意将两臂大开,袒露没有保护的前胸来,几个杀手一见,果然争相举刀,倾身朝他胸口刺来,他身子微微一低,却避不及,仍是被一柄长刀深深没入肩胛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