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……从来都不想要他。」
长公主怒视她的目光里布满狐疑,良久又恢復凌厉兇恶。
「好,你这么说了,本宫今日就替你打掉这孽种!你若乖乖受着,本宫从此便不再与你为难。」
她说着,拔出道旁一根木桩,握在手中,宫人们吓得大惊失色,已有人快步跑去寻陛下去了,留在这里的纷纷惊叫着上前阻止。
长公主气得挥着木桩砸在一个宫人身上,怒喝,「滚开!谁敢拦本宫本宫杀了她!」
她喝退一众宫人,抡圆了胳膊,举着木桩狠狠朝虞扶苏小腹打来。
虞扶苏身子已重,躲也躲不过。
眼见那粗木桩便要卯足了力气砸在自己小腹上,这力道下去,别说腹中孩子,她能不能活也是个未知数。
在这千钧一髮之际,忽有一道墨影飞来,那木桩不知怎的就离了长公主的手,转了个方向落在十几步外。
长公主惨叫一声,接着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,她破布一般飞了出去,砸在地上又疵出好远。
长公主趴在地上许久才抬头,眼中似有泪意,眸底又如血通红。
她尖叫,「谁动的手?」
黑衣女子开口,声冷如冰。
「血卫赤焰,奉陛下之命保护小皇子。」
「有动小皇子者,杀无赦。」
……
虞扶苏躺靠在床上,帝王从外面赶来,脚步有些匆忙。
他在床边坐定,拽下虞扶苏身上盖覆的薄被,看到孩子安然无恙还在虞扶苏腹中,手掌抚摩下去,似暗舒了一口气。
这时,腹中胎儿似感受到父亲的抚触,在他掌中动了一下。
帝王微微一怔,随即惊奇又惊喜的贴面过去,胎儿似又有感应,在虞扶苏腹中动的更欢实了。
帝王面上散出笑意来,主动和虞扶苏说话。
「虞姬,他动了。」
虞扶苏道:「我知道。」
帝王板起一张俊脸,很不高兴。
「你身为母亲,怎能半点惊喜触动也没有?」
虞扶苏无奈道:「他大了之后,几乎每日都动一动的,陛下不常见到,所以惊喜,若也如女子一般亲身怀孕数月,便会如我这般平静了。」
「放肆!」
帝王突然喝她一声,或许又觉得自己有些凶了,压了些声音,面上依旧沉着。
「胡说八道什么?朕是男子,是君王!」
虞扶苏微微一笑,偏着头,目光也不知落在何处,瞧着无几分生气的样子。
「知道了,今后不说便是。」
帝王心中莫名一揪,如空了一块又有些撕痛,他拉过虞扶苏的手,找话问她。
「今日见了海陵王?」
虞扶苏道:「陛下明知,何必再问。」
帝王眉头微蹙,「你不知避嫌的吗?」
虞扶苏抬眸看向帝王,「有宫人跟着,我与海陵王清清白白。」
帝王道,「你清白,只是你挡得住旁人的口吗?」
他想了想,又道:「海陵王而立之年了,朕赐他一桩婚事吧。」
虞扶苏道:「不可,海陵王只喜爱妾室小蝶。」
帝王目色有些暗沉,「喜爱妾室为何不扶正?朕不过赐一桩婚事堵住悠悠众口,不喜爱摆在那里就是了,有什么可与不可?」
「陛下,不可!」虞扶苏坚持道:「海陵王喜爱的真的只有小蝶!」
帝王眸中完全沉了下去,声音却辨不出喜怒。
「虞扶苏,你口口声声阻挠朕为海陵王赐婚,给朕一个让朕信服的理由!」
虞扶苏檀口微张,欲言又止。
她该怎么说?她一个字也不能说。
帝王看她红唇启启阖阖,却道不出一字来,心中发恼,连声质问:
「海陵王这么多年留着正妻之位为了什么?你阻止朕为他赐婚为了什么?几年前,你把宗室一双孤儿过继给他又为了什么?」
他抚着虞扶苏的面,低声问,「朕哪里不好?是长相不如意?还是席间不能令你快活?」
「朕可以给你时间,等着你爱朕,只是……」
他忽然勾住虞扶苏下颌,慢慢道:「别让朕发现除朕以外,你眼里心里还有别的男人。」
虞扶苏拽住帝王袖口,「陛下,我没有!」
看她倚床,眼中无奈又急拉他辩解的模样,浑身尽是楚楚动人的意味,帝王眸中欲/色渐起。
紧紧揽住她,吻忽如骤雨一般落在她唇上,与之纠缠难分,直至两人喘息交叠浓重,他才微微错开,咬着牙对她说道:
「最好如此,否则,朕将那男人碎尸万段!」
……
虞扶苏近来有两件事放心不下。
一是海陵王,陛下生了些疑心,她还是找机会告诉海陵王,让他尽快离京回海陵去吧。
二便是小公主了,她想看看小公主,哪怕在外面悄悄看一眼也好。
这样想着,她果真就来了。
殿外的宫人拦她,她与宫人说只在暗处悄悄看一眼,宫人看她又怀着皇子,也不敢硬拦,便放她进去。
她在暗处正见小公主骑在一匹十分高的木马之上,而看护小公主的嬷嬷宫婢不知此刻在说笑着什么,一群人笑闹起来,竟都忽略了小公主。
而小公主一岁多,正是新奇好动的年纪,眼睛瞥见了宫婢腰间垂悬的宫绦,想要去抓,剎那间身子一趔,从木马上掉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