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扶苏慢慢抓上帝王的手,轻声道:「陛下有什么烦恼事,说出来,对我有什么不满,也说给我听。」
「有什么难办的事,我和陛下一起想办法,我有什么确实做的不妥之处,也会改正。」
「只是请陛下千万别和自己怄气,爱惜龙体,切勿再做这等傻事。」
帝王静静听虞扶苏说完这一席话,却不知真正听进去多少,眼中深不见底,寂静的夜里,只听到他时轻时重的唿吸。
虞扶苏仰躺在湿黏的血迹上,身上心里都难受极了,动了动身子,问帝王:
「陛下,你先放开我行吗?」
帝王的手落在她圆柔的肩膀处,缓缓道:
「朕没去招惹你,你反来招惹朕,是你自己撞上门的。」
见他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,虞扶苏有些焦急,「你到底想干什么?」
帝王却轻轻「嘘」了一声,对虞扶苏道:「别吵。」
他手指缓缓移动,落在虞扶苏因挣扎而略开的领口处,索性将领口挑的更开一些。
捻着指尖下一点欺雪般柔腻的肌肤,眼中的冷意淡了些,张口问了虞扶苏一个问题。
「还记得朕两年前回宫时和你说过的话吗?」
「如果朕在你脸上身上也划下一道道伤疤,或者,朕一刀杀死你,等霁儿登基为帝,朕即刻便去找你……」
「扶苏,你会恨朕吗?」
他真的疯了!
虞扶苏想骂他,还未开口,眼角的泪却已涌出,出口的话也成了,「会,会恨你!」
帝王却笑了,轻声道:「即便你恨,朕也想试一试。」
说着,沾着他血肉的匕首缓缓落下,利器尖端轻轻刺进白皙的肌肤里,一路刮过,直到抹胸边缘才收住势,直挺/挺竖在跳动的心口处。
眼见她的血溢出,与他的粘连混合在一处,难分彼此,帝王眼中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。
似愉悦似痛苦又似别的什么…
他手中匕首就落在虞扶苏心口处,安慰虞扶苏,「一下就好了,很快的。」
「你若害怕,就把眼睛闭上。」
虞扶苏再也忍受不了这疯子,将眼睛睁大了,瞪视帝王。
「你要动手就快些,给人个痛快,别说太多废话。」
「动手吧,我亲眼看着你杀了我!」
帝王看着她,目光直望进她眼中,缓缓抬起手中匕首,正悬在心口上方,只需用力往下一刺,那跳动的心脉就会慢慢停止。
他目色复杂,流连在她面上,手中匕首却骤然一落……
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,只有颈下被他划伤的地方,一丝一丝的痛虽浅,却不停歇。
可她方才,分明听到匕首刺入皮肉的声响,就在他落下匕首的那瞬,他勐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,她什么也未看见。
如今捂住眼睛的手掌移开,虞扶苏转头,见匕首正插在帝王大腿上,他白着脸,又咬牙去拔。
「别看!」他冷声对她道。
虞扶苏牙关都在打颤,见他吸气勐力将匕首拔出,血喷溅在她身上,她衣衫下的肌肤仿佛都能触到那点温热。
「前面柜子下的屉子里有止血的药…」帝王声音也微抖,吩咐虞扶苏,「你帮朕拿来。」
身上没了禁锢,虞扶苏一下从地上坐起,她站起身,往屉中找去,将里面的药瓶全都抱在怀中,到了帝王身前。
在帝王身前站定,听帝王催道:「快给朕!」
虞扶苏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意,道:「给你!」
说罢,将满怀药瓶狠狠的一股脑全砸在帝王身上,恨恨道:「你去死!你怎么还不去死!」
她抬袖拭了下泪,蹲下身去提地上那盏宫灯,她要回去,这个疯子面前,她半刻也再待不下去。
手摸到那盏宫灯,虞扶苏刚把它提起,就被帝王伸手一捞,瞬间又跌坐回地上。
人还未反应过来,就被帝王从身后圈住。
「朕不该吓你的,其实,朕根本下不了手。」他对她道。
「这一匕,算朕给你赔罪了。」
虞扶苏知道,他说的,就是他自己刺到腿上那一下。
可虞扶苏根本不想听他说话,只是在他怀中奋力挣扎,「你放开我、放开!」
「我要回去。」
帝王扣紧她,「朕不许。」
虞扶苏怒从心底起,也有些失了往日的冷静,对帝王又掐又打,「你滚开!你有病!」
帝王忍着揪心的痛意,下颌搁在虞扶苏肩上,苦涩一笑,「兴许吧,朕没办法。」
「扶苏,朕也想好好和你在一起,永远在一起。」
虞扶苏不听,只是挣扎,不住地道:「放开…你放开…」
帝王反抱她越紧。
许久后,约莫是真的累了,身前人停止了挣扎,安安静静坐着不动。
帝王将她转过身来,只见一双水濛濛的眼睛,满面都是泪痕。
他也未见过虞扶苏这么多眼泪的时候,这边帮她擦干净了,转眼又是湿漉漉一片。
可她哭也哭的可怜可爱,始终维持着她那高门之女的修养,既不惊天动地,也不歇斯底里,只安安静静落泪。
帝王语气温柔起来,「朕不知道,你竟这样能哭。」
他的手抚过她颈下受伤处,问,「是这里疼吗?」
他说着,俯低头,唇落在那一道伤口上,连落了好几个吻,才抬起头哄她,「莫哭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