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
    “定王那边,率领着他的人,明日大抵就要入京了,殿下准备怎么做?”

    司轻寒垂眸道:“人都到了就好,也好当着全天下的面,做一个了结了。”

    司轻寒微微垂眸,看了眼自己的心口。

    将一切处理妥当,将脸上的血渍全都擦净以后,他回到了屋中。

    司轻寒微微低头,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,眼中露出了一个笑容后,抱住了她,在她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睡去。

    司轻寒做了一个梦,梦到了一个没有商徵羽的世界,那个世界的‘司轻寒’会可悲地去追逐凌清莹的背影,最后,一步步走入死亡。

    到死都很凄惨,无人同情。

    司轻寒醒来的时候,发觉自己的手心里竟然全都是汗水。

    他仿佛睡了很久,可外头的天还是黑的,他为了不吵醒她,点了商徵羽的睡穴,躺在她的身侧,整整看了她一夜。

    覃墨告诉他,阿羽调集他父亲的旧部,大抵明日便会全部集结。

    可司轻寒不想让她掺和进来了,商家应该受万世爱戴,而不是同他这样的乱臣贼子,注定遗臭万年的存在搅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而且,昨夜一梦,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。

    这似乎是最应该的,毕竟,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。

    可惜了,阿羽如今还是没能怀上他的孩子,这大概就是他的命了,什么都留不下。

    他似乎是必死的结局,司轻寒不怕死的,他更怕自己之后会被病痛折磨,变得不人不鬼,连阿羽也认不出来。

    若是有一天要变成那样,他宁愿在长个儿时候,被司玄胤杀掉,这样他在商徵羽的眼里,还永远是最好的样子。

    只是,若他死去,阿羽会嫁给旁人吗?

    不甘心啊,好不甘心。

    可是上天从不垂怜于他。

    翌日清晨,覃墨便赶了进来道:“殿下,定王已经率领两万军队,兵临城下,要您放了陛下和太后娘娘……”

    司轻寒却是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“放了?那是不能的,但若是十九叔想见他们,就把两位绑上城楼,叫所有人都看个痛快吧。”

    覃墨的立刻抱拳,马上去照做。

    司轻寒则是拿着一旁放凉了的药,试了试温度以后,一口一口地喂商徵羽喝下。

    “阿羽,对不起,孤才答应了你,要陪你一起,可是,太痛了阿羽,孤撑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“孤不想你同旁人在一起……所以日后就算有也不要叫孤知晓,否则,孤变成厉鬼了也会缠着你们,先杀了那个人,再缠着你。”

    看着她呼吸逐渐绵长,司轻寒俯身看了她许久,将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心里以后才离开。

    而当带人赶来,想要救下兄长和嫡母的司玄胤看见城墙上,吊着两人时,心蓦地一凉。

    他们两个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半分的尊贵,当真就像是丧家之犬一般,已经被折磨得如同活死人一般了,即便救下来,也是废人了。

    而罪魁祸首此刻就骑在马上,身后领着他的人,在自己的面前,扬唇,乖戾地笑着。

    司玄胤沉声道:“司轻寒,这是你的父亲和祖母,你怎能做出如此天理难容,禽兽不如之事!”

    从前乖巧的少年,究竟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。

    司轻寒只是低笑了起来:“我所做之事,也算是替天行道了,来人,将我父皇写下的罪己诏,当着定王的面,好好读一读。”

    司玄胤的脸色微凝。

    兄长的性子他知晓,他怎么可能会写下罪己诏这种东西,定是被逼的。

    有宫人哆哆嗦嗦地念了一番这罪己诏。

    上头明说,皇帝毒杀发妻,陷害忠良,宠信奸佞,大兴土木,横征暴敛,以至于百姓苦不堪言……

    而如今,在这样的场面下,这一切注定会让天下百姓牢牢的记在心里,他们的先帝,是一个怎样冷血无情的皇帝。

    “这些,可都是真的?”

    司轻寒冷笑了一声:“是不是真的,你不是一查便知么?”

    司玄胤越是听着,心中便越是发冷。

    “轻寒……”

    而凌清莹的唇也在轻颤,看向城楼上的皇帝,眼神中带着恨。

    可下一刻,挂在城楼上的皇帝和太后,便突然扭动惨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惨叫声冲破了天际。

    “快看,有什么东西在啃他们的身体?!”

    “皇上,皇上和皇太后可都还活着啊。”

    “这,这太残忍了……”

    司玄胤的脸色猛地一变:“轻寒,你做什么,快住手!”

    司轻寒只是微微抬头往后看去。

    那两具身体,已经被啃噬得露出白骨。

    在凄厉不已的惨叫中,一截两截的骨头,从城楼上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吐了。

    司轻寒想起小的时候,他试图拉男人的手,唤一声父皇。

    然后便是母后的声声泣血。

    看着城楼上的男人在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中咽了气。

    他低低笑了起来,笑声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“好啊,好啊!”

    这样的下场,才配得上他母后死后十数年,还叫人做成傀儡,被万虫吞噬脏腑。

    他们两个,一个由他亲手杀死,一个由他亲手以火葬于壁炉之中。

    看着他越发癫狂的样子,凌清莹沉沉闭了闭眼。